居延遺址，滄桑歲月的無聲守望 不少人認識“居延”還是在小學的歷史課本里。上世紀三十年代初，“居延漢簡”的首次發(fā)現(xiàn)轟動全球，絕不亞于敦煌藏經(jīng)洞遺書的發(fā)現(xiàn)。二百七十年前的跨度，使?jié)h代邊塞政治經(jīng)濟文化狀況和民族宗教以及社會生活得以展現(xiàn)。 也有不少認識“居延”是在邊塞詩人的詞句中： 居延城外獵天驕， 白草連天野火燒。 暮云空磧時驅馬， 秋日平原好射雕。（唐朝 王維） 可是當你親臨居延城邊，古城依在，面目全非。城郭痕跡每邊百多米長，半隱半現(xiàn)即將湮滅，沙石沉重，朽木破散。漢武大帝于太初三年（公元前102年），派強駑將軍路博得筑城居延，大建防御體系?？粗氐氖?ldquo;弱水流沙”戰(zhàn)略咽喉地位。 當年的“雄關漫道真如鐵”，而今只剩破城空了，多少風云歷史人物早已灰飛煙滅。 紅城矗立在平坦的戈壁上，保存較完整，城障長寬二十多米，城基厚四米，城頭寬二米多，高約七米，呈正方形。土磚砌筑，蘆草牽固，兩千年的風沙吹打而依然高聳，不能不說是個奇跡。登城遠眺，荒漠蒼涼，心緒難平。離紅城不遠處，就是國家重點保護文物：甲渠塞遺址。遺址雖然破舊殘垣，但城障內的官所、房屋的輪廓布局清晰可辨。住人的屋里建有冬天取暖用的火墻，煙筒還完好，捻一把手掌上沾滿了兩千年前守邊將士燒過的煙塵，仿佛爐火剛剛熄滅，余溫尚未散盡。 一九三零年，西北科學考察團在此城發(fā)現(xiàn)漢簡五千余枚。一九七二年，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此城出土漢簡千余枚。今年，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此城挖掘，又出土了一批漢簡。甲渠塞遺址，這里好像是漢簡的“儲藏庫”，一時成為考古學家們趨之若鶩的地方。 荒野里的便道似有似無，越野車通往尋找黑城的道路。猛烈的西北風如刀削斧砍地把地貌糟蹋的七零八落，土巖沙堡復雜多變。干裂的河床溝壑交錯，陷井無數(shù)，姿態(tài)可怖的牲畜骨架隨處可見，這里生命早就絕跡。 驀然，波光粼粼的氣流里，隱隱約約地可見城垣墩臺，佛塔寺廟，這就是“沙漠絲綢之路”上保存最完整，規(guī)模最宏大色彩最神秘的古城——黑城。 相傳為西夏古都的黑水城，蒙語為“哈日浩特”，意即“黑城”，處在弱水納林河東岸富庶的三角洲上，西夏鼎盛時期，是一座龐大而繁華的城市。城池巍峨高約九米，巡城一周長約兩公里，城內建筑鱗次櫛比，殿堂、佛龕、兵營、民居等，城區(qū)總面積達十八萬平方米；街道布局井然，商賈往來，店鋪熙攘，城樓上鐘鼓司鳴，佛塔前香燭繚繞，城角下清真寺里教徒們虔誠地祈禱…… 黃沙漫過城頭，昌盛已經(jīng)遠逝。一堆堆破瓦爛罐，一處處碎裂墻基，一幢幢坍塌塔座，隨意游客憑吊遐想。撿拾黑銹斑斑的箭簇，撫摸剝蝕累累的城墻，黑將軍率眾誓死守城拼殺的激戰(zhàn)仍在傳說里回旋。 瞻望城西北角三座精美高昂的覆體式佛塔，走近佛塔腳下將被流沙填平的盜坑，不能不想到俄國人彼得•科滋洛夫。二十世紀初，此人兩次來到額濟納黑城，從佛塔內盜竊走迄今為止國內外發(fā)現(xiàn)的最多最豐富的西夏文物。手稿、書本、佛用品、繪畫等等裝運了十多箱。其中最著名的是西夏漢字字典《番漢和釋掌中珠》，是解讀西夏文的“天書”，這批文獻至今還保存在俄羅斯圣彼德堡博物館。另一個盜賊是英國人奧萊羅•斯坦因，曾三次來到中國西部。特別在一九零七年，與敦煌王道士打開千佛洞的藏經(jīng)洞，騙取大量文書后，于一九一四年又來黑城，盜掘許多漢文古籍、西夏文書、抄本刻本、畫卷詩稿等，現(xiàn)藏于倫敦大英博物館和印度新德里國立博物館。流落異國的珍貴文物何日能歸還故里？ 千萬年的風沙刮過來，埋沒了無數(shù)漢朝城池西夏廟宇遺物史籍；千萬年的風沙吹過去，卻又顯露又居延文化、西夏古都的神秘蹤跡。真是敗亦風沙，成亦風沙也。